文/郭科利
后来每次提起这事儿,亲家俩都不好意思聊着。后来也不聊了,也不提了,只是会意地一笑,或摇头,或点头……
说起这事儿,还得从改革开放之前说起。那时候穷,不但乡下穷,就连城里也穷。卖粮用粮票,买布用布票,买油用油票……一天劳动下来几个工分。穿的少,补丁落补丁。吃的少高粱稀粥亮晶晶。
村东头的老张家女儿小凤年方二八,爱上了村西头老郭家的小儿子二娃。两家老人也算爽快,几尺布、半斗米就给娃娃们定了亲。
虽说定了亲,日子还得过啊。老张和老郭还是像往常一样下地干活。这两家的地一个在山头,一个在山脚,中间隔着一条深沟。但是抬头或低头看看,就能看到彼此。
有一天,老张去下地干活,抬头他看到山头老郭也在干活。虽然看得见,但是离得远,并不能打招呼。就这样,一直到了晌午。老张烟瘾又犯了,但是因为穷,烟叶早就抽完了。他看到山头老郭,正在大口大口吞云吐雾,就想过去借一口烟抽抽。
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总算越过那道深沟,爬上那道山梁。好不容易见了老郭,可老郭就是没有拿出烟斗来让老张一享口福。等了半天,老张还是悻悻而归了。
回到家的老张闷闷不乐:明明看见老郭地头抽烟,为啥子那么小气不让抽一口呢?想来想去,老张气不过,拉着凤儿死活不答应这门亲事了。小凤是个懂事孝顺的乖乖女,虽说依旧爱着二娃,两人从来没有断过联系,但是父亲大人的吩咐,也不能不听。就这样,婚事就耽误下来,一拖就是十年。这十年,改革开放、土地下放,一切都活了起来,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了。
终于有一天,小凤试探问老张:爹呀,您老人家为啥子突然就不同意我跟二娃的婚事了啊?问了半天,老张才吞吞吐吐说起了十年前一口旱烟的事。
当然这事通过小凤传到二娃,又传到老郭耳朵里了。老郭听后,赶紧买了最好的大公主烟整整四条去了老张家。进门,老张没有给老郭好脸色。老郭笑呵呵地说到:老哥呀,那时候你的态度大反转,我不是没有感觉到,实在是……实在是……,哎呦,我抽的也不是烟呀,那时候我抽的是破棉袄里的棉絮呀。
原来老郭那时候也穷,因为烟瘾也上来了,没有办法,就把破棉袄里的棉絮弄出来一点,用大烟斗抽了几口。当老张过来借烟抽时,因不好拿出手,才装作没听见,没有答应老张抽一口烟的请求……
事情说清楚了,两家人又和好如初了。赶紧着把剩男剩女小凤跟二娃的婚事办妥了。
后来有了大胖孙子,后来两家人赶着改革开放的春天,都富起来了。可是每次提到这事,就出现了上文那样哭笑不得的事情了。
郭科利,男,翼城封比村人。
就要奔四,性格直爽,爱好文学,闲散之余,总爱写写画画。
工作感受、心情随笔、风景美物等都爱一一记下,娓娓道来!